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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花丸”现场专栏③绣球花少年
绣球花，日文写作“紫阳花”，读作“AJISAI”。
绣球花看起来像花瓣的部分，其实是花萼，也就是所谓的装饰花。在梅雨时节的风景中，紫阳花往往浮现在一片绿叶之海上，拥有一股独特的存在感。孩子们很容易会被这种花给吸引。
那是我还就读小学低年级的时候。
在放学回家的路上，经过某个有旧城址遗迹的公园，顺手摘了绣球花，在手上玩弄了好一阵子，最后终于感到厌烦，渡桥的时候“嘿！”的一声，把花投进河里，或许那时候觉得绣球花长得像颗球，下意识想要扔一扔也说不定。那天河川刚好涨水，水流比往常湍急，转瞬间花就被流走了。我还记得一直注视着花朵越来越远、越来越小，最终被河水吞没的画面。
换个话题，来谈谈“责备的方法”。
这个话题是在演讲时，最热门的话题之一。
这个话题说的就是，“妈妈们是伟大的。虽然伟大，可是当她们被挑起愤怒情绪时，便不再只关心眼前的事态，过去的失败、至今为止让她们感到焦躁与愤怒的情感，全部会延长、串接在一块。造成的结果，便会使责备完全失去了原本该有的意义与效果”。近来讨论“责备的方法”时，其实更大问题是，存在太多妈妈“不知道该怎么责备才是对的”。
现在的家长在骂小孩时，还得注意“有什么困难，说给我听，我能理解”、“不可以伤及小孩的情感”等等。社会上的这种风气流行得太过头之故，很多父母在责备小孩时都是战战兢兢，不敢凸显自己的权威。
二十年前“花丸学习会”刚开始之际，我当时也不甚理解责备这件事的重要性，经常在责骂学生后留下苦涩的心情。
然而，几年下来不断累积经验下，我逐渐掌握到一些可以确信的诀窍。
那便是，“责备完孩子之后，孩子会更亲密地黏过来”。
当然放任情绪去骂孩子是绝对不可行的，但如果能把握这次责备是真的为了孩子的将来着想，很认真很努力的帮他们思考、指出正确的做法与方向，并且不拐弯抹角，正面告诉他们，其实孩子们很快就又会带着亲密感靠过来，这种感觉我经验过许多次。
某个梅雨的日子，我与家长在走廊上商量事情。
学童们在庭园来回奔跑玩耍，我刚好瞥见小学一年级的K同学，拿了颗拳头大小的石头丢向溜滑梯。我当下立刻大喊“不可以！”并把他叫过来。现在已经很少见了，这个还淌着两管黄鼻涕的小孩其实很可爱，张着一双仿佛躲在地洞中珍贵稚兽般的大眼睛，盯着我瞧。
从四月开学认识至今，大家都一直以为我是“笑嘻嘻的欧吉桑老师”，结果这孩子竟被这位“笑嘻嘻欧吉桑”瞪，这意想不到的感觉应该让他感到很困惑吧。
K同学带着泫然欲泣的朦胧双眼走过来，我指摘他刚刚的行为很不对，让他道歉说“对不起”后，拍拍他的头，抚着头发对他说“乖，要守规矩，回去玩耍吧”，让他回到孩童群里。我接着回头继续和家长商量事情，持续谈了一阵子。
背后突然有人拍拍我的肩膀。是K同学。
“给你”。他伸出手，手上握着绣球花。大概是想要抚慰一下生气老师的心情吧，或者是想要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。
他那爽朗的样子，彻底融化了我的心。
可是念头一转，这个……这不是从庭园那堆绣球花丛上扯下来的吗？立刻一股怒意又冲上脑门。
我的心情前一秒还处于感动得快融化的状态，可是下一秒又陷入“这又不得不骂他了”的矛盾情结中。
最后嘴中吐出“不是跟你说过不可以攀折花木了！可是……还是谢谢你唷”，这样一句完全矛盾的话语，然后紧紧地抱住他还挂着两行黄鼻涕的的大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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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4-12-31 11:13:16
